Richard

中国五大名校的“大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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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精神是一个大学经过长期的发展所形成的特有的气质,这种气质与这个大学的发展历史、所处地域、学科设置等因素息息相关。大学精神对年轻人的影响相当巨大,因为年轻人的性格基本是在大学阶段发展到成熟。即使离开学校多年,仍然对年轻时期求学的经历记忆犹新。可以说,中学生在进入大学之前还是一块铁,出来以后就被大学这个熔炉炼成钢,至于炼成什么样的钢,我们还是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气质看出大概,这就是大学精神在他身上形成的烙印。前面很多同学在理论层面讨论了“大学精神”,今天我不妨先谈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我本人和我自己的许多朋友、亲戚都曾经在中国五大名校当中就读过,还记得小D在上大学之前我可以经常教训他,结果在科大呆了一年回来,就常常顶嘴不再是以前那个俯首帖耳的小D了。还有以前的死党大N读中学的时候还说自己的理想是把太平洋变成中国的内湖,结果到了复旦一年,回来就变一可爱小男生,谈论的话题变成流行电影、文学思潮,还有安乐死,而不再是以前的政治经济。这些都让我不禁感慨大学精神对一个人影响之大。下面不妨谈谈我的亲身经历和自己的一些观感。

清华大学:你对一个人说“悟空要杀我,这只是一个构思,还没有成为现实”,如果他能够流利地接下去:“不如等他杀了我,你再定他的罪不迟”,那么这个家伙多半是清华毕业。如果你还有疑问,还可以继续对台词:“在下是七省文状元兼参谋将军,绰号“对王之王”的对穿肠,阁下是……”“小弟读过两年书,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僮,华安!”对台词的时候表情庄重而严肃,好象是特务碰头。“搞笑”和“无厘头”文化是清华大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清华毕业生身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幽默的细胞。所以清华男生就象一杯淡淡的柠檬冷饮,“纯纯的,酸酸的”,真诚的眼睛透着调皮的邪气。幽默是一种“高级的智慧”,恐怕会有人觉得“很无聊”,但这是一种调剂紧张学习的一种不可或缺的手段。清华大学竞争激烈,对手个个都不是泛泛之辈,加上男女生比例失调,这类调侃、玩笑大大冲淡了本来十分浓厚的男性荷尔蒙气味以及过分紧张的竞争气息。外界的印象似乎认为清华人特别务实,什么事情都和金钱权位挂钩,这都有很多误解。实际上清华人不乏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流行乐坛的重量级人物如高晓松、卢庚戌等,都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而清华人的理想主义则表现在支教、支边和暑期实践当中,每次实践小结,都不乏忧国忧民为国牺牲的情怀。尽管很多清华人毕业之后都可以拿到高薪职位,但是也有很多人毕业之后就下基层锻炼去了,这些清华人大概都是为了他们当初实践过程中所确立的理想而奋斗——尽管理想的实现如此遥远。

北京大学:千万不要在北京大学毕业生面前谈论学术性问题。如果你发现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满口康德黑格尔的学生,多半是北京大学的毕业生。北大学生擅长在数学系毕业生面前谈论经济学,在经济学毕业生面前谈论数学,如果很不幸你两样都懂,那么他会开始谈论哲学。我有个朋友是北京大学生物系的学生,本来我还想在他面前吹吹经济学,不料他开口就是“后资本主义时期哈耶克的新自由主义的政治经济范式才能够在中国达到帕累脱最优,不过这都被中国的非主流左派所反对”。说话的时候,神情轻蔑,眼睛朝天,似乎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个小学生。这把我吓了一大跳,再不敢谈经济学,连忙转到管理学,结果他又把清华大学的管理学批得一文不值——缺乏人文精神的管理学只不过是泰勒式的工具主义。这时我已经不敢再谈自己的专业,连忙请教一下生物学最近的进展,结果他说“这些你不懂”,其实我知道他在学校是翘课大王,没准我的生物学懂得比他还多。某著名国企经理私下对我们说:北大学生什么都懂,除了本专业。但是不可否认,北大学科齐全的优势有利于把学生塑造成综合性人才,北京这个文化中心也为北大学生提供了接触各个不同领域知名人物的机会,在北大校园,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各种各样不同专题的演讲会和报告会,且演讲者不乏世界级知名人物。这一切,都让清华大学的学生羡慕不已。跨学科的研究非常难搞,但是这样的研究,北京大学的毕业生是相当胜任的。

南京大学:如果你对一个南京大学学生肆意侮辱:xxxx you!Bullxxxx!Ass hole!他会微笑地听完,然后会称赞你的英文说得好。如果你认为他听不懂英文,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会告诉你他的GRE是2400!南京大学毕业生是中国五大名校当中最儒雅的一群,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帝王气息和亲和力。南京大学的“诚、朴、雄、伟”是昔日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提出来的。南京作为“六朝古都”(确切说应该是“十二朝古都”),山水颇有灵气,南京大学身处其中,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质朴伟岸的气质。自从中国政治中心北移之后,南京丧失了以往的天时和地利,但是“人和”在南京大学一直都没有消失。南京大学毕业生所津津乐道的匡亚明和程千帆的轶事可以说是现代版的“三顾茅庐”了。文革时程千帆在武汉大学被整得很惨,弄得连正常的学术研究都无法为继。其他学校虽知道程千帆有才学,有意招揽至门下,又顾虑引来政治上的麻烦。只有当时的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不顾风险,热情邀请程千帆到南京大学来“做学问”。程千帆出走武汉大学,标志着中国文学研究的重镇从武汉转移到了南京。直至今日,南京大学和北京大学同是文学领域的泰山北斗,可惜由于南京大学学生过于谦虚儒雅,至今没有多少人知道南京大学在文科方面远远胜于武汉大学。还有一个有意思的轶事,南京大学有个卖早点的师傅自学英文,把一本朗文英汉大字典全都背下来,让南京大学校长知道了,立刻把他聘为南京大学的教师。南京大学在学术上的包容心,在其他大学已经甚少看见了。

中国科大:“又红又专,理实交融”,这居然就是中国科大的校训——简直矛盾得可笑。科大人的“专”是不错的,可“红”就未必了,早在耀邦元年,科大就是自由主义的天堂了,直到泽民十二年,自由主义的传统似乎并未消失,要求各种改革的呼声不断,北大人恐怕都要自叹弗如。最近中科大校长朱清时用《犹太法典》上的话来激励科大学生:一个要取得成功的人必须具备以下素质:能够容忍那些不能改变的事(“仁”);要有勇气去改变那些能够改变的事(“勇”);要有智慧去区别上述两件事(“智”)。 “文革”时期科大被迫从北京搬迁到合肥,人员仪器损失惨重,可是第一代科大精英从废墟当中开始了科大的第二次创业。现在的科大群星璀璨:当今的微软全球副总裁、联想集团总裁、通用汽车亚太地区首席科学家、麦肯锡咨询公司中国区总裁、布朗大学数学系主任、众多的中科院院士、工程院院士都是科大毕业生。而且科大校友遍及世界各地,世界金融中心美国华尔街上,科大校友就有好几百人。目前科大的纳米、量子信息、单分子化学物理、凝聚态物理、绿色化学、火灾科学等方面的研究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正当别人夸耀自己国内第N的时候,科大早就瞄准了国际前沿科技阵地。出产精品科学技术,才是科大人的追求,这就是“追求卓越,拒绝平庸”的精英意识。 科大的学生大概是所有名校当中最受母校重视的学生了,一例
子就是:科大的学生可以享受暖气,而科大的教授(包括科大校长)只能睡冷被窝。“理实交融”的科大,居然是五大名校当中最纯的大学,别人争相合并,只有科大人拼命抵制合并。更有趣的是,科大人要求取消科大商学院的呼声一直不断,而科大的数理统计、数量金融学、决策科学正是科大商学院的强项——代表了“理实交融”(数学+商学)。科大学生身上的气质,就和科大一样,充满了矛盾——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永不服输的野心,天真单纯外表下是过人的智慧,鼓吹自由主义却接受精英思想。科大学生说“矛盾是一种美,是创新的源泉”,而我认为“科大人,大概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复旦大学:如果说清华是少林,北大是武当,那么复旦就是峨嵋了。清华人技压四座,北大人光彩照人,而复旦总能以细腻敏捷取胜。复旦人总能藏而不漏,静静地享受生活,但同时骨子里的傲气决不亚于北大。也许这也受到海派文化的影响吧,复旦人的气质总是精致细腻而闲适,却总有一种藏而不漏的骄傲。“北大清华确实很好,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选择复旦”,这就是我请教复旦学生对清华北大看法如何时常常得到的答案。复旦人自信而骄傲,可这都通过一种不经意的方式表达出来,和风细雨之下也令人感到他们不容轻辱。同在江南,可是南京大学的学生缺乏傲气,中国科大学生的傲气太直露,复旦大学的傲气犹如若隐若现的晨星似有似无,可见所在地域的文化对大学精神影响之大。“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是复旦人对自己气质的总结。这里的“自由”和北大的“自由”和科大的“自由”大不相同,北大的“自由”强调政治,科大的“自由”强调学术,而复旦的“自由”则强调生活。中西合璧、个人主义是海派文化的精华,生活之“自由”有不受传统道德束缚,不受他人干涉的含义,正是海派文化的体现。所谓的“无用”,指的是复旦人的贵族气质,复旦人从不刻意去追求物质上的东西,也无意“国家”、“民族”那种离自己遥远的事物。如果问清华、北大、南大、科大的学生他们有什么是TOP 1的,这些学校的学生大都可以侃侃而谈。可如果拿这问题问复旦的学生,他会反问“有必要吗”?也许复旦确实有TOP 1的地方,不过这并不是复旦人所在意的事情,复旦永远都是第一集团,但永远都无意于和别人争当第一,因为复旦的精髓不在于争取别人的认同,而在于认同自己。

Richard Chen: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对这么多的大学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别的大学我不知道,但就科大来说,作者写的很客观。科大人的确是中国拥有最多自由的大学生,因为我曾亲临很多大学所以有所比较。你可以自由批评学校的任何地方,并且马上校方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有就是作者所说的精英意识,科大人确实很傲,但是大部分科大人都有骄傲的本钱,譬如说扎实的数理功底和不可预知的发展潜力。在今天来说,科大的路走得很艰难,因为地处合肥。举个例子,倘若在上海读大学,你可以有很多机会在本科的时候就找到科学院的各个所实习或兼职研究,但在合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走向世界,瞄准世界高水平大学,也许这正是克服地域限制的好办法。倘若再多几个张亚勤,多几个庄小威,多几个杨元庆,恐怕没有人会觉得科大地处合肥实在难有作为了吧?总而言之,科大人绝不简单。